第53章 過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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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裴溪聞要去其他城市出差, 早晨七點就要走，所以今晚他還是得回家不能留宿在這邊，當然林見鹿也沒打算讓他留宿, 畢竟兩個人什麽名分都還沒有, 她可不能讓裴溪聞白占了這個便宜。
林見鹿下樓買衣服的時候順便打包了點夜宵上來，夜宵都偏油膩，知道裴溪聞胃部做過手術後，她就不敢給他吃了。
“你什麽時候有胃病的啊？還做了手術，天天說讓我註意點胃，你自己怎麽不註意呢。”林見鹿說著就有些生氣，畢竟她是知道胃疼起來有多難受的。
裴溪聞紮上皮帶，對於這件事，只說：“前幾年工作忙, 沒註意疏忽了，現在這不已經在註意了嗎。”
林見鹿睨他一眼, 最後只嘆了口氣, “反正你一定要註意, 身體是自己的, 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啊。”
林見鹿說這話時, 很像一個管教丈夫的妻子，裴溪聞笑著看她, 有種想要把她摟入懷的沖動。
“好, 知道了, 都聽你的。”裴溪聞說。他在林見鹿面前最常說的就是這句話。
看了眼時間，現在快十點,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, 林見鹿問裴溪聞要不要再坐會兒。
裴溪聞拿上換下的衣服, 笑了下，“回去了，還有東西要收拾，而且這個點還留在你這，我不確定自己會做什麽。”
一句話，氣氛被推向暧昧，林見鹿不是純情的人，自然聽得懂，她輕哼了一聲，“那你還是走吧。”
林見鹿把裴溪聞送到門口，她倚靠著門框看裴溪聞穿鞋出去，裴溪聞走到門外，回過身來。
“我大概要兩天後才回來，大後天的會你讓徐秘帶你上去就行，我會提前和她說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還有車，我給你看了幾款，等會兒把鏈接發你，你看一下外觀和介紹，喜歡哪款和我說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不在的這幾天好好照顧自己，有事情給我打電話。”
林見鹿忍不住笑了，裴溪聞疑惑：“怎麽？”
她笑著說：“這麽多年了，你這嘮叨的習慣還沒變，果然是爹系的。”
聞言，裴溪聞挑眉，故意問：“爹系的什麽？”
林見鹿不答，不跳他這陷阱。
裴溪聞輕笑了聲，揉了下她的頭，“走了，早點休息。”
“嗯，路上開車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
“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林見鹿目送著裴溪聞走到電梯口，進電梯前裴溪聞又和她揮了揮手，待電梯門關上林見鹿才回了屋。
林見鹿靠著門板，擡手撫在自己心口的位置。
她覺得自己可能快要堅持不住了，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，也無法再隱藏自己對他的感情，她好想抱抱他。
這些年裏，她不知道裴溪聞究竟發生過什麽，她所有關於他在過去五年內的經歷，好像都被人為地在她這裏屏蔽了，連趙蘇輕都支支吾吾，只讓她自己去問裴溪聞。
那胃部的手術疤痕，那更加沈穩甚至有了一些陰郁的性格，那獨自一人時眼中的疲憊惆悵，都讓林見鹿發現現在的裴溪聞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裴溪聞。
他好像，也並沒有做到她曾經期望的，幸福快樂，平安健康。
他這些年，到底過得好嗎？
從錦市回來後，林見鹿基本每天都會給鄭幽潔發消息問她的情況，本來還想請個人照顧一下她，可是鄭幽潔說什麽都不願意，說自己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，能走能動找別人幹什麽，這話聽得把林見鹿又是氣得不輕。
鄭幽潔今天給林見鹿發消息，說自己出國玩去了，讓她不用惦記，好好工作，林見鹿說好，轉頭又給鄭幽潔轉了點錢過去。
從前母女倆吵架慪氣都是家常便飯，現在經歷了生死又過了這麽多年，她們都鬥不動了，也沒那個精力再像從前一樣吵架，所以如今也算是她們難得的和睦相處。
裴溪聞去了琴港出差，雖然林見鹿沒要求，但他也會按時告訴林見鹿自己的行程，有時因為工作沒有及時回覆林見鹿消息，也會在看到後第一時間回覆並告知原因。
趙蘇輕和梁思薇知道了後，紛紛誇讚裴溪聞是個二十四孝好男人。
“這男人可以，我看能處。”
“這年頭能主動匯報行程的男人已經不多了，你可得好好把握啊。”
林見鹿吃著西瓜，看著這倆女人十分不屑，“當初是誰一遍遍跟我說裴溪聞這男人不靠譜千萬不能要的，怎麽現在又讓我好好把握了，你們還真是善變啊。”
“哎呀，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嘛。”趙蘇輕說，“那以前的裴溪聞，確實有那麽點，不太靠譜。”
梁思薇也說：“以前就覺得他是花花公子嘛，但是人總會是變的，你看你們分開了四五年都還對對方有感情，這不是真愛是什麽，而且他現在對你又好，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。”
林見鹿哼哼兩聲，“什麽話都被你倆說去了。”
趙蘇輕上周查出懷孕，所以這周她們三人抽了個時間一起出來吃飯慶祝，女孩子間的聚會能聊的話題很多，聊聊老公聊聊男友，也聊聊以前的同學。
“哎鹿鹿，你還記得陳繁不？”趙蘇輕忽然問。
林見鹿點頭，“當然記得了，當初那件事之後她就退學了，我跟她也沒聯系了。”
趙蘇輕湊近，和林見鹿說：“我聽說啊，陳繁退學後就被她父母帶回了老家，她家裏人不都是重男輕女的嘛，後來直接把她嫁給了一個村裏的單身漢，生了三個孩子，前段時間有同學偶遇她，說是都認不出來了，整個人超級蒼老。”
林見鹿皺皺眉，有些沈默。
陳繁家裏的情況她們是知道的，所以當初她願意和她做朋友，且在陳繁在論壇造謠她時，她都沒有和陳繁徹底撕破臉皮，也是可憐她，林見鹿知道是什麽讓陳繁變成了嫉妒又虛榮的模樣的，一個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，只有自己去大城市發展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才能自我拯救，只是陳繁一時走錯了路，她太想一夜成功，所以被沖昏了頭腦，做出了那麽多無法挽回的事情 。
這個結果，是她咎由自取，也是原生家庭的毒害。
“唉，我有時候很討厭很討厭她，有時候呢又很心疼她。”趙蘇輕搖頭，“這大概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。”
梁思薇也覺得惋惜，“陳繁當初要是不走歪路，把心思都放在專業上，現在即便做不到特別大的成就，但過上一個幸福的生活也是容易的，可惜啊。”
之後她們沒再繼續進行這個話題，吃完午飯後林見鹿要去一趟裴氏開會，便提前先走了。
裴氏集團林見鹿已經來了不知道多少次，公司裏的人對她也很好，林見鹿便想著下午給大家帶點咖啡去，到了樓下前臺，前臺小姐姐親切地和林見鹿打招呼，林見鹿給了她們兩杯咖啡，把兩個小姑娘感動得不行。
徐秘下來把林見鹿接上去，到了辦公室林見鹿又給秘書處的同事們發咖啡，接著就是度假村的對接團隊。
在琴港準備登機的裴溪聞剛好拿出手機，就看見他潛水進入的一個裴氏員工交流群內，大家都在曬照片，並說著，老板娘請大家喝咖啡了。
老板娘？
裴溪聞勾了勾唇。
挺好，回去多加點年終獎。
下午的會議差不多到三點結束，林見鹿在上面休息了會兒整理了些資料準備先回工作室。
忙碌了一天，中午吃的也少，這會兒林見鹿有些餓，便下樓去了食堂準備吃點下午茶。
裴氏大樓配備的東西很多，下午茶種類也是應有盡有，這個點食堂的人不多，只有一些高層會在下面喝茶。
林見鹿盡可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，拿了些點心和茶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原本是想在這吃點東西就回工作室的，但大概是點心可口，林見鹿忽然來了些靈感，便打開電腦準備辦會兒公。
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，一伸手，林見鹿發現茶杯空了，她起身去重新倒杯茶。
茶臺有著屏風將空間分割開，林見鹿選了茶葉自己親自泡開，隔著一扇屏風，那邊有人在聊天，起初林見鹿並沒有在意，但後來忽然聽見他們說起了裴溪聞。
“雖說都叫裴氏集團，但是今天的裴氏和以前的裴氏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。”說話的那人是個男的，他壓低了聲音，“當年裴三公子那麽一鬧，不僅把自己弄進了監獄，還差點把整個裴氏都鬧破產，要不是有裴董撐著，裴氏早就完了。”
“所以到底是什麽事啊，我都好奇死了，反正這裏都沒人，你跟我們說說唄。”一個女生說道。
那男人便說：“那我告訴你們，你們可別去亂說啊。”
“肯定的啊，誰敢在公司裏傳這些東西。”
林見鹿停下泡茶的動作，也豎起了耳朵。
“你們應該也知道當年裴董和裴三公子在爭奪裴氏的繼承權，那時候裴三公子在海外和人簽了一個合作項目，那項目很大，基本是拿下來了的話這繼承權就是他的了，可是啊，裴三公子光有資源沒有頭腦，太過輕信別人，也沒有實地考察過對方的團隊就簽了合同。結果後來才知道，那個公司根本就是個黑公司，公司總裁幹的是境外洗錢、販//毒的事，但是裴三公子不知道，還傻兮兮地幫人家忙，結果後來查出來了，那公司被一窩端，裴氏也跟著受牽連。這件事情畢竟是涉及了國家層面的，老裴董拼命保也保不下來，在裴三公子被強制刑事拘留後，本來就有高血壓的老裴董突發腦溢血，當晚被送進了醫院，這不現在還在療養院躺著呢，跟個植物人差不多。”
“從前集團輝煌的時候，我們的裴董什麽福都享不到，結果到了大廈將傾之際，就把這一堆爛攤子丟給他，也是因為這事兒，當時談好的和白家的聯姻也被對方退婚了，畢竟誰也不想受牽連。之後的事反正你們也知道了，裴董為了救起集團，這四五年來沒日沒夜工作，最艱難的那一年他都是住在辦公室的。”
這時，一個一直沒出聲的女人也說道：“是啊，我那時候還在秘書處工作，裴董有天晚上在加班，我進去給他換咖啡，一推門看見他人暈倒在地上，嘴裏還吐著血，當時給我嚇懵了，送到醫院去說是胃穿孔出血緊急做了手術，那個晚上裴董差點沒搶救回來。”
林見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收拾好東西走出集團大樓的，當炙熱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時，她渾身的寒意才被驅散了一些。
她想到過他會過得不好，可她沒想到會有這麽不好。
連續四五天的通宵工作，全年無休，一天最多只睡四個小時，從前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要為了合作和本來不如他的人低眉順眼。
一身的病，一身的傷，他早已千瘡百孔，甚至差點死在那個寒冷的夜晚。
可這麽多這麽多，她卻一點都不知道，等再見到面，問他過得好不好時，他居然能笑著說出一句“還可以”。
林見鹿捂住抽疼的心口，紅了眼眶。
裴溪聞的電話剛好在這時打來，說自己回來了，問她在哪。
再聽見他的聲音，林見鹿再也忍不住，她淚如雨下，哭著說：“在你公司樓下，你快過來。”
裴溪聞嚇了一跳，以為她是出了什麽事，一路上不敢掛斷電話，開車飛快趕了回來。
他到達的時候，林見鹿就蹲在路邊的樹下林蔭裏，小小的一團，像是受盡了欺負。
裴溪聞快步走過去，在她面前蹲下身，扶住她的雙肩，語氣焦急，“怎麽了？出什麽事？”
林見鹿擡起頭，已經哭花妝的一張臉充滿了破碎感，含淚的雙眸註視著裴溪聞，她抽噎著又問他：“裴溪聞，你這些年，過得好嗎？”
裴溪聞楞了楞，他皺了下眉頭，“怎麽了？誰跟你說什麽了？”
林見鹿又問：“你過得好嗎？”
這一次，裴溪聞意識到她是真的知道了什麽。
林見鹿垂下眼，碩大的淚珠掉落在地面上，她輕輕搖著頭，哭著說：“我以為你應該很好的……都沒人告訴過我，這些年你過得有那麽不好……”
裴溪聞不知道該如何向她提起從前，那些已經過去的事，他本不想讓她再知曉。
最後，裴溪聞只能擦去她的眼淚，安慰著她：“沒關系，都過去了。”
“那你過得好嗎？”
林見鹿固執地想要從他口中要一個準確的答案。
裴溪聞沈默良久，終於才說：“不太好。”
林見鹿再也控制不住，雙肩顫抖著，崩潰得哭出聲。
“為什麽啊……我走的時候都祝你永遠幸福，平安健康了……”
裴溪聞傾身，輕輕將林見鹿抱住，他笑了下，像是開玩笑般的輕松說：“那看來你的祝福並沒有靈驗。”
林見鹿靠在他的頸窩，抽泣著：“可是，我每次夢到你的時候，你都過得很好。”
輕撫後背的手頓了頓，片刻，他擡起手，很輕地撫摸了林見鹿的後腦。
他慢慢低頭，側臉貼上她的發。
“阿靈，夢都是相反的，就像在夢裏，我永遠都抱不到你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感覺我下卷都在虐裴叔叔……
感謝在2022-07-19 16:55:13~2022-07-20 23:11: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是壹萬沒錯?? 10瓶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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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什麽時候有胃病的啊？還做了手術，天天說讓我註意點胃，你自己怎麽不註意呢。”林見鹿說著就有些生氣，畢竟她是知道胃疼起來有多難受的。
裴溪聞紮上皮帶，對於這件事，只說：“前幾年工作忙, 沒註意疏忽了，現在這不已經在註意了嗎。”
林見鹿睨他一眼, 最後只嘆了口氣, “反正你一定要註意, 身體是自己的, 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啊。”
林見鹿說這話時, 很像一個管教丈夫的妻子，裴溪聞笑著看她, 有種想要把她摟入懷的沖動。
“好, 知道了, 都聽你的。”裴溪聞說。他在林見鹿面前最常說的就是這句話。
看了眼時間，現在快十點,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, 林見鹿問裴溪聞要不要再坐會兒。
裴溪聞拿上換下的衣服, 笑了下，“回去了，還有東西要收拾，而且這個點還留在你這，我不確定自己會做什麽。”
一句話，氣氛被推向暧昧，林見鹿不是純情的人，自然聽得懂，她輕哼了一聲，“那你還是走吧。”
林見鹿把裴溪聞送到門口，她倚靠著門框看裴溪聞穿鞋出去，裴溪聞走到門外，回過身來。
“我大概要兩天後才回來，大後天的會你讓徐秘帶你上去就行，我會提前和她說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還有車，我給你看了幾款，等會兒把鏈接發你，你看一下外觀和介紹，喜歡哪款和我說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不在的這幾天好好照顧自己，有事情給我打電話。”
林見鹿忍不住笑了，裴溪聞疑惑：“怎麽？”
她笑著說：“這麽多年了，你這嘮叨的習慣還沒變，果然是爹系的。”
聞言，裴溪聞挑眉，故意問：“爹系的什麽？”
林見鹿不答，不跳他這陷阱。
裴溪聞輕笑了聲，揉了下她的頭，“走了，早點休息。”
“嗯，路上開車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
“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林見鹿目送著裴溪聞走到電梯口，進電梯前裴溪聞又和她揮了揮手，待電梯門關上林見鹿才回了屋。
林見鹿靠著門板，擡手撫在自己心口的位置。
她覺得自己可能快要堅持不住了，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，也無法再隱藏自己對他的感情，她好想抱抱他。
這些年裏，她不知道裴溪聞究竟發生過什麽，她所有關於他在過去五年內的經歷，好像都被人為地在她這裏屏蔽了，連趙蘇輕都支支吾吾，只讓她自己去問裴溪聞。
那胃部的手術疤痕，那更加沈穩甚至有了一些陰郁的性格，那獨自一人時眼中的疲憊惆悵，都讓林見鹿發現現在的裴溪聞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裴溪聞。
他好像，也並沒有做到她曾經期望的，幸福快樂，平安健康。
他這些年，到底過得好嗎？
從錦市回來後，林見鹿基本每天都會給鄭幽潔發消息問她的情況，本來還想請個人照顧一下她，可是鄭幽潔說什麽都不願意，說自己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，能走能動找別人幹什麽，這話聽得把林見鹿又是氣得不輕。
鄭幽潔今天給林見鹿發消息，說自己出國玩去了，讓她不用惦記，好好工作，林見鹿說好，轉頭又給鄭幽潔轉了點錢過去。
從前母女倆吵架慪氣都是家常便飯，現在經歷了生死又過了這麽多年，她們都鬥不動了，也沒那個精力再像從前一樣吵架，所以如今也算是她們難得的和睦相處。
裴溪聞去了琴港出差，雖然林見鹿沒要求，但他也會按時告訴林見鹿自己的行程，有時因為工作沒有及時回覆林見鹿消息，也會在看到後第一時間回覆並告知原因。
趙蘇輕和梁思薇知道了後，紛紛誇讚裴溪聞是個二十四孝好男人。
“這男人可以，我看能處。”
“這年頭能主動匯報行程的男人已經不多了，你可得好好把握啊。”
林見鹿吃著西瓜，看著這倆女人十分不屑，“當初是誰一遍遍跟我說裴溪聞這男人不靠譜千萬不能要的，怎麽現在又讓我好好把握了，你們還真是善變啊。”
“哎呀，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嘛。”趙蘇輕說，“那以前的裴溪聞，確實有那麽點，不太靠譜。”
梁思薇也說：“以前就覺得他是花花公子嘛，但是人總會是變的，你看你們分開了四五年都還對對方有感情，這不是真愛是什麽，而且他現在對你又好，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。”
林見鹿哼哼兩聲，“什麽話都被你倆說去了。”
趙蘇輕上周查出懷孕，所以這周她們三人抽了個時間一起出來吃飯慶祝，女孩子間的聚會能聊的話題很多，聊聊老公聊聊男友，也聊聊以前的同學。
“哎鹿鹿，你還記得陳繁不？”趙蘇輕忽然問。
林見鹿點頭，“當然記得了，當初那件事之後她就退學了，我跟她也沒聯系了。”
趙蘇輕湊近，和林見鹿說：“我聽說啊，陳繁退學後就被她父母帶回了老家，她家裏人不都是重男輕女的嘛，後來直接把她嫁給了一個村裏的單身漢，生了三個孩子，前段時間有同學偶遇她，說是都認不出來了，整個人超級蒼老。”
林見鹿皺皺眉，有些沈默。
陳繁家裏的情況她們是知道的，所以當初她願意和她做朋友，且在陳繁在論壇造謠她時，她都沒有和陳繁徹底撕破臉皮，也是可憐她，林見鹿知道是什麽讓陳繁變成了嫉妒又虛榮的模樣的，一個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，只有自己去大城市發展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才能自我拯救，只是陳繁一時走錯了路，她太想一夜成功，所以被沖昏了頭腦，做出了那麽多無法挽回的事情 。
這個結果，是她咎由自取，也是原生家庭的毒害。
“唉，我有時候很討厭很討厭她，有時候呢又很心疼她。”趙蘇輕搖頭，“這大概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。”
梁思薇也覺得惋惜，“陳繁當初要是不走歪路，把心思都放在專業上，現在即便做不到特別大的成就，但過上一個幸福的生活也是容易的，可惜啊。”
之後她們沒再繼續進行這個話題，吃完午飯後林見鹿要去一趟裴氏開會，便提前先走了。
裴氏集團林見鹿已經來了不知道多少次，公司裏的人對她也很好，林見鹿便想著下午給大家帶點咖啡去，到了樓下前臺，前臺小姐姐親切地和林見鹿打招呼，林見鹿給了她們兩杯咖啡，把兩個小姑娘感動得不行。
徐秘下來把林見鹿接上去，到了辦公室林見鹿又給秘書處的同事們發咖啡，接著就是度假村的對接團隊。
在琴港準備登機的裴溪聞剛好拿出手機，就看見他潛水進入的一個裴氏員工交流群內，大家都在曬照片，並說著，老板娘請大家喝咖啡了。
老板娘？
裴溪聞勾了勾唇。
挺好，回去多加點年終獎。
下午的會議差不多到三點結束，林見鹿在上面休息了會兒整理了些資料準備先回工作室。
忙碌了一天，中午吃的也少，這會兒林見鹿有些餓，便下樓去了食堂準備吃點下午茶。
裴氏大樓配備的東西很多，下午茶種類也是應有盡有，這個點食堂的人不多，只有一些高層會在下面喝茶。
林見鹿盡可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，拿了些點心和茶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原本是想在這吃點東西就回工作室的，但大概是點心可口，林見鹿忽然來了些靈感，便打開電腦準備辦會兒公。
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，一伸手，林見鹿發現茶杯空了，她起身去重新倒杯茶。
茶臺有著屏風將空間分割開，林見鹿選了茶葉自己親自泡開，隔著一扇屏風，那邊有人在聊天，起初林見鹿並沒有在意，但後來忽然聽見他們說起了裴溪聞。
“雖說都叫裴氏集團，但是今天的裴氏和以前的裴氏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。”說話的那人是個男的，他壓低了聲音，“當年裴三公子那麽一鬧，不僅把自己弄進了監獄，還差點把整個裴氏都鬧破產，要不是有裴董撐著，裴氏早就完了。”
“所以到底是什麽事啊，我都好奇死了，反正這裏都沒人，你跟我們說說唄。”一個女生說道。
那男人便說：“那我告訴你們，你們可別去亂說啊。”
“肯定的啊，誰敢在公司裏傳這些東西。”
林見鹿停下泡茶的動作，也豎起了耳朵。
“你們應該也知道當年裴董和裴三公子在爭奪裴氏的繼承權，那時候裴三公子在海外和人簽了一個合作項目，那項目很大，基本是拿下來了的話這繼承權就是他的了，可是啊，裴三公子光有資源沒有頭腦，太過輕信別人，也沒有實地考察過對方的團隊就簽了合同。結果後來才知道，那個公司根本就是個黑公司，公司總裁幹的是境外洗錢、販//毒的事，但是裴三公子不知道，還傻兮兮地幫人家忙，結果後來查出來了，那公司被一窩端，裴氏也跟著受牽連。這件事情畢竟是涉及了國家層面的，老裴董拼命保也保不下來，在裴三公子被強制刑事拘留後，本來就有高血壓的老裴董突發腦溢血，當晚被送進了醫院，這不現在還在療養院躺著呢，跟個植物人差不多。”
“從前集團輝煌的時候，我們的裴董什麽福都享不到，結果到了大廈將傾之際，就把這一堆爛攤子丟給他，也是因為這事兒，當時談好的和白家的聯姻也被對方退婚了，畢竟誰也不想受牽連。之後的事反正你們也知道了，裴董為了救起集團，這四五年來沒日沒夜工作，最艱難的那一年他都是住在辦公室的。”
這時，一個一直沒出聲的女人也說道：“是啊，我那時候還在秘書處工作，裴董有天晚上在加班，我進去給他換咖啡，一推門看見他人暈倒在地上，嘴裏還吐著血，當時給我嚇懵了，送到醫院去說是胃穿孔出血緊急做了手術，那個晚上裴董差點沒搶救回來。”
林見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收拾好東西走出集團大樓的，當炙熱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時，她渾身的寒意才被驅散了一些。
她想到過他會過得不好，可她沒想到會有這麽不好。
連續四五天的通宵工作，全年無休，一天最多只睡四個小時，從前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要為了合作和本來不如他的人低眉順眼。
一身的病，一身的傷，他早已千瘡百孔，甚至差點死在那個寒冷的夜晚。
可這麽多這麽多，她卻一點都不知道，等再見到面，問他過得好不好時，他居然能笑著說出一句“還可以”。
林見鹿捂住抽疼的心口，紅了眼眶。
裴溪聞的電話剛好在這時打來，說自己回來了，問她在哪。
再聽見他的聲音，林見鹿再也忍不住，她淚如雨下，哭著說：“在你公司樓下，你快過來。”
裴溪聞嚇了一跳，以為她是出了什麽事，一路上不敢掛斷電話，開車飛快趕了回來。
他到達的時候，林見鹿就蹲在路邊的樹下林蔭裏，小小的一團，像是受盡了欺負。
裴溪聞快步走過去，在她面前蹲下身，扶住她的雙肩，語氣焦急，“怎麽了？出什麽事？”
林見鹿擡起頭，已經哭花妝的一張臉充滿了破碎感，含淚的雙眸註視著裴溪聞，她抽噎著又問他：“裴溪聞，你這些年，過得好嗎？”
裴溪聞楞了楞，他皺了下眉頭，“怎麽了？誰跟你說什麽了？”
林見鹿又問：“你過得好嗎？”
這一次，裴溪聞意識到她是真的知道了什麽。
林見鹿垂下眼，碩大的淚珠掉落在地面上，她輕輕搖著頭，哭著說：“我以為你應該很好的……都沒人告訴過我，這些年你過得有那麽不好……”
裴溪聞不知道該如何向她提起從前，那些已經過去的事，他本不想讓她再知曉。
最後，裴溪聞只能擦去她的眼淚，安慰著她：“沒關系，都過去了。”
“那你過得好嗎？”
林見鹿固執地想要從他口中要一個準確的答案。
裴溪聞沈默良久，終於才說：“不太好。”
林見鹿再也控制不住，雙肩顫抖著，崩潰得哭出聲。
“為什麽啊……我走的時候都祝你永遠幸福，平安健康了……”
裴溪聞傾身，輕輕將林見鹿抱住，他笑了下，像是開玩笑般的輕松說：“那看來你的祝福並沒有靈驗。”
林見鹿靠在他的頸窩，抽泣著：“可是，我每次夢到你的時候，你都過得很好。”
輕撫後背的手頓了頓，片刻，他擡起手，很輕地撫摸了林見鹿的後腦。
他慢慢低頭，側臉貼上她的發。
“阿靈，夢都是相反的，就像在夢裏，我永遠都抱不到你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感覺我下卷都在虐裴叔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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